借鉴深圳“8字经验”优化口岸营商环境路径初探
深圳将政府部门优化营商环境的经验总结为“有事服务，无事不扰”8个字，值得优化口岸营商环境借鉴。本文结合深圳“8字经验”试对海关优化口岸营商环境存在问题进行分析，并就完善路径提出3个方面的10条建议。
一、充分借鉴深圳经济特区改革经验，是历史、当前和今后推进各地区各部门深化改革的一条重要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指出，党和国家在建立经济特区时就“明确要求发挥经济特区对全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窗口和示范带动作用”[1]。
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进一步要求深圳建设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创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城市范例，提高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能力和水平，形成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扩大开放新格局，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丰富“一国两制”事业发展新实践，率先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指出“这是新时代党中央赋予深圳的历史使命”。
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年）》[2]，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实施方案的主要目标有：“年，在要素市场化配置、营商环境优化、城市空间统筹利用等重要领域推出一批重大改革措施，制定实施首批综合授权事项清单，推动试点开好局、起好步。年，各方面制度建设取得重要进展，形成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重大制度成果，试点取得阶段性成效。年，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取得标志性成果，基本完成试点改革任务，为全国制度建设作出重要示范”。多次强调深圳的改革试点成果应当“可复制可推广”，“为全国制度建设作出重要示范”。
二、深圳在优化营商环境方面的成功经验值得借鉴。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3]对深圳的战略定位之一“法治城市示范”要求：全面提升法治建设水平，用法治规范政府和市场边界，营造稳定公平透明、可预期的国际一流法治化营商环境。《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年）》也明确要求“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
近年来，深圳在优化营商环境方面取得显著成绩和成功经验。来自多个不同机构、针对多个不同对象的营商环境测评报告中，深圳均名列前茅，尤其是在“政府公共服务”、“法治政府”等相关评价中，多次名列第一。深圳市委书记将政府部门优化营商环境的经验总结为“有事服务、无事不扰”8个字，并将其作为打造法治城市示范，率先营造彰显公平正义的民主法治环境，加快营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优化政府管理和服务的具体要求[4]。
深圳“8字经验”得到普遍肯定。《经济日报》刊文认为“‘无事不扰’是构建现代化市场经济体系的应有之义，也是加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必然遵循”[5]，《宁波日报》刊文认为“‘无事不扰’这四个字，比很多具体的支持政策，更受企业和企业家欢迎”[6]。
目前，已有多个地区和部门将深圳“8字经验”引入本地区本部门的优化营商环境工作。上海提出把眼睛亮、反应快、手脚勤的“店小二”精神融入政务服务中，干部要甘当为企业、群众服务的“店小二”，做到企业、群众“有求必应，无事不扰”[7]。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制定了联合抽查的事项清单，尽可能让企业“进一次门、查多项事”，努力营造“有求必应、无事不扰”的营商环境[8]。生态环境部探索生态环境监督新模式，将26项监督检查减少合并至一项——强化监督，努力做到对守法者无事不扰[9]。
三、海关近年来在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方面的探索与问题。
海关作为国家进出境监督管理机关，近年来在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方面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优化口岸营商环境”、“促进贸易便利化”成为海关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目标和组成部分，结合通关一体化、关检融合、两步申报、监管证件联网核查与退出、业务无纸化、简化检验检疫要求等多项具体政策措施，不断压缩通关时间、提高通关效率、简化监管手续、降低通关成本，为进出口贸易发展和国家整体营商环境优化做出积极贡献。
与此同时，对照深圳优化营商环境“有事服务、无事不扰”8字经验，优化口岸营商环境工作中仍存在以下几方面主要不足和问题：
一是职责所限，服务不到位。
客观方面，海关的职责定位是监督管理机关，受这一职责定位所限，不可能将全部工作重点聚焦服务，在推出各项服务措施的同时必须兼顾监管职责履行到位。
主观方面，“管企业”的习惯意识根深蒂固，难以或者不愿突破“服务企业则意味着廉政风险”的固有思维定式，在构建亲清政商关系时顾虑多于胆识。
出于以上主客观因素，海关在为企业服务时难以充分从企业需求角度出发，为有事的企业及时、准确、有效提供真正需要的服务。
二是思路偏颇，实效不明显。
海关的部分改革措施名义上是为了“优化口岸营商环境”，实际上是将企业真正需要海关承担的认定责任（如：特许权使用费、归类等专业技术性问题）全部转为企业的如实申报责任，尽管也出台了一些配套的服务措施，但两者从效力、范围等角度相差悬殊，远无法实现服务企业的效果。
近年来海关优化口岸营商环境的举措聚焦通关，简单地把压缩通关时间等同于优化营商环境并机械地予以推行，在通关时间实现“账面压缩”的背后，未能充分保障法律赋予企业的业务操作时限控制权，企业合法权益的“被剥夺感”冲抵了通关时间缩短带来的“获得感”。
思路的偏差与欠缺，使得名义上的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未能带来服务企业的实际效果，甚至造成了对企业的打扰或干扰。
三是缺少作为，承诺不落实。
强化事中事后监管的理念和要求多于实践和落实，滞后于通关环节的各项改革，其在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方面的积极促进作用未能得到充分认识和发挥。
对AEO企业的监管措施落实不到位，查验率、互认便利等方面的实际执行效果不符合海关规章做出的公开承诺，AEO企业付出与所得之间存在落差。
缺少了事中事后监管支持的简化事前审批是脆弱的，得不到落实的承诺将带来投入热情的衰退，这些都将对持续优化口岸营商环境造成长期不利影响。
四、借鉴深圳“8字经验”进一步优化口岸营商环境的路径建议。
以“有事服务，无事不扰”8字经验为参考，审视海关优化口岸营商环境乃至其他改革措施并加以完善，是落实中央重大决策部署、借鉴先行示范成功经验、贴近服务对象实际需求、切实纠偏补缺落实提高的重要和必要路径。
具体建议如下：
一是以“有事服务，无事不扰”作为衡量和评估海关优化口岸营商环境工作的参考标准。
1.“有事服务”要求在真正了解企业痛点和需求为出发点，研究出台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措施，提高服务的及时性、针对性和有效性。
2.“无事不扰”要求以企业的感受为落脚点，评判优化口岸营商环境的成效，追求“使守法合规企业感受不到海关存在”的目标。
二是找准企业痛点，对症下药，为“有事”企业提供及时到位服务。
3.广泛听取进出口企业、商协会、社会中介服务组织等的意见建议，变海关“端菜”为企业“点菜”。
4.进一步简政放权，鼓励基层海关单位大胆开展服务企业的创新尝试。
5.提高网站、热线电话、新媒体等企业需求反映渠道的督办和反馈力度，使有事企业真正感受到“有求必应”。
6.纠正将海关在特许权使用费、归类等专业领域的认定责任简单地转为企业申报责任的做法，为有事企业提供专业服务。
三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不刷“存在感”，而是追求守法合规企业“无感”。
7.落实国务院要求，“严禁口岸为压缩通关时间简单采取单日限流、控制报关等不合理措施”[10]。并举一反三，在今后各项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政策推行过程中避免出现同类问题。
8.严格落实对AEO企业的查验率、互认便利等监管措施承诺，以AEO企业真正享受到应有便利的示范效应，引导更多企业走自律合规之路。
9.以强化事中事后监管促进通关环节企业“无感”，使“简化事前审批”与“强化事中事后监管”在优化口岸营商环境中共同发挥积极作用。
10.加强科技手段应用，提高现代化监管水平，在信息审核、货物查验、稽核查等领域充分落实李克强总理要求的“减少人为干预，压缩自由裁量空间，使监管既‘无事不扰’又‘无处不在’”[11]。
五、借鉴“8字经验”优化口岸营商环境需要处理好“有事服务”与“无事不扰”，以及服务与监管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
“有事服务”和“无事不扰”在对象、措施和效果角度相辅相成，互为促进。
二者的对象都是守法合规企业。为守法合规企业提供服务、减少打扰本来就是政府部门分内的事。企业遇到急事、难事希望得到服务，不应当被视为“找麻烦”，企业在正常进出口经营活动中不希望受到打扰、干扰，也不应当被视为“逃避监管”。
二者的措施都是为了实现优化口岸营商环境这一共同目标。服务既要着眼于帮助企业解决眼下的难题，也有考虑今后和更多企业的利益，既要见效快，也要谋长远。不扰不是放弃监管，而是把省下的人力转向更有效的服务和更精准的监管。
二者的效果最终还应当体现为构建起亲清政商关系。服务不能走过场，更不应当变成寻租的幌子；不扰不是不作为，更不应当成为放纵违法的理由。最终要通过服务和不扰，在口岸构建起海关与进出口企业之间健康和谐的亲清关系。
为有事企业的服务是为了实现企业的无事，不打扰无事的企业也就是服务于企业发展，都属于广义的服务范畴。强调服务并不必然与履行海关的监管职责对立。
有效的服务（包括“有事服务”和“无事不扰”）不仅仅可以帮助企业专心做业务谋发展，使企业受益，也会带来海关监管效能的提升，提高海关的现代化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
有力的监管，包括对海关监管风险的精准识别和高效处置，以及对走私违法行为的坚决打击，同样可以从营造顺畅、健康的外部环境角度促成守法合规企业的无事，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服务。
[1]习近平：《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年10月14日）》，